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巴黎街头长出水泥植物:自由的城市建筑

双师资教学,7大班级全面覆盖考点,轻松提分60% 2021/12/15 14:39:46来源:不详

巴黎一直给人浪漫之都的印象,但鲜有人知,巴黎长期遵守着严格的城市规划标准,大部分建筑的高度都保持在50m以下。但从正在展映的上海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合作的“巴黎建筑(1948-2020):城市进程的见证”展览中,我们却看到了一个规整中透着灵活的巴黎。就此,我们对话了曾在巴黎生活过的etoile,发现巴黎有许多形状奇特的建筑,它们诞生于不断发生的城市更新,给巴黎注入了更多自由的气息。
——编者按
在全世界被疫情折磨的第二年里,我偶尔还是会想起巴黎的街道。
它是名副其实的特大城市,却不具有特大城市的典型模样:四五辆车能够并驾齐驱的城市主道少有,因此经常堵车;切割城市的是狭小的地块,和短而直的步行通道。某个念城市规划的同学告诉我,这说明巴黎的街道设计并不自由。约翰·奥托·冯·斯普雷克尔森、保罗·安德鲁以及彼得·赖斯,拉德芳斯大拱门,皮托,1982-1989年,巴黎,蓬皮杜中心,法国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-工业设计中心。
朋友的“不自由论断”驱使我查了不少资料:有人说巴黎是一个轴线城市,站在拉德芳斯看向凯旋门,整个巴黎就能被一眼望穿;有人说连接街区的多是直线,因此早期的当权者就能迅速集结兵力,镇压企图扰乱安定的民间力量;有人说巴黎在奥斯曼被委任期间出现了不少“模板建筑”,房子的高度和街道的宽度被限制不说,楼层也被严格规定:六层楼,不同的楼层里住着不同阶层的人。看到“阶层”两个字,这种不自由的感觉更强烈了。
但提到巴黎这座城市,“自由”又总是第一个冒头的词。除了当地人的奔放热情,在街头行走,我常常看到各种各样的神奇建筑。它们像从沉重篱笆里生长出来的水泥植物,姿态各异,冲破街道的秩序,企图搅动整座城市的节奏。上图:圣西尔学院机电学实验室草图。巴黎,蓬皮杜中心,法国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-工业设计中心。
下图:伦佐·皮亚诺建筑工作室,杰罗姆·塞杜-百代基金会,巴黎,2006-2014年,法国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-工业设计中心。
在菜地上修建了十棵“花椰菜”
Les Choux de CréteilLes Choux de Créteil,形状像花椰菜的建筑。©Paul Fleury
如果此刻你是立志飞跃巴黎地平线的飞行员,从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向外看,你会发现十颗花椰菜长在克雷泰伊湖畔。这里曾经是巴黎郊区东南部的蔬菜种植区,1969年,建筑师杰拉德·格兰瓦尔(Gérard Grandval)开始在菜地里修建“菜地”。1970年的克雷泰尔宫区、©GreySpace
“形态上的自由”是杰拉德·格兰瓦尔的钥匙,他用它打开很多扇创意的门。他出名的建筑有很多,像茧房一样缩在雪山脚下的滑雪小屋;像细胞一样排列的立方体聚合成企业总部;他还把总裁办公室设计的跟水族馆一样,老板看人人,人人看老板,大家大眼瞪小眼,谁也不吃亏。建Les Choux de Créteil 的时候他用“以物易物”做灵感,和植物死磕。1974年“花椰菜”建成,远看就像欧洲人餐盘里的十颗洋蓟。15层混凝土花瓣包裹着十个50米直径的圆柱体,宣告着蔬菜种植区曾经的荣光。上图:1970年代的Les Choux de Créteil 原型。©GreySpace
下图:1973 年 7 月在法国 Créteil 建造的名为“Les Choux de Créteil”的混凝土住宅楼。©Michel LAURENT 摄 / Gamma-Rapho Getty Images
巨大“花椰菜”在当时吸引了很多创作者慕“丑”前来。导演Jacques Baratier在1975 年拎着摄像机冲进“花椰菜”里拍了一部短片,强调这是当时巴黎极富盛名的丑建筑。法国导演Olivier Nakache 和 Éric Toledano 在09年拍摄喜剧《如此接近》时也不忘调侃:因为“看到自己的作品那么丑,建筑师便随之自戕”。事实当然没有那么戏谑和残忍,杰拉德·格兰瓦尔至今仍旧活跃在建筑行业,“花椰菜”也成为他的建筑名片。Les Choux de Créteil 的外立面看起来像一层一层的花瓣。©Paul Fleury
2020年接受采访时,格兰瓦尔仍然不掩饰对植物的喜爱。“花椰菜”从外面看,每一层都像开出灰色花瓣的无蕊花,巨大的叶片给居民提供了活动空间,卷起的形态又保留了他们的隐私。按照格兰瓦尔最初的想法,这些“花瓣”里应该种满植物,灰色的“花椰菜”也能因此四季花常在,颜色各不同。然而最终惨遭开发商拒绝。
人们住的房子像“星星”
Les Etoiles d’Ivry-sur-SeineLes Etoiles d’Ivry-sur-Seine的建筑形状。©etoile
堆叠错落的阳台像成丛的星星撒在巴黎13区边缘,这里比“花椰菜”更靠近巴黎轴线,很多亚裔在这里定居。对于巴黎媒体来说,Les Etoiles d’Ivry-sur-Seine像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建筑字谜:角状阳台伸出建筑主体,悬停在街道上面,绿色植物像洒出建筑的水流挂在墙体边缘。“星星”通道。©洛伦佐·赞德里
1950年末开始,当地的市长们就开始筹划着翻新伊夫里市中心。这里最初充满着烧火馆子的味道,大量的人口聚集在这里,住房是刚需。建筑师让·雷纳迪(Jean Renaudie)与伊夫里的城市建筑师蕾妮·盖尔豪斯特(Renée Gailhoustet)在1969年到1975年间打造了这样一个星形社区,稍稍收束了这里的脏和乱。
他们打算营造一个复杂又热闹的空间。结果也的确如他们所愿:Les Etoiles d’Ivry-sur-Seine像一只被劈卡后又打乱顺序的魔方,公共服务、社区设施和住宅交织在一起,错落的三角形让这里充满未来气息,同时又锋芒毕露。让·雷纳迪曾在其中一间公寓里住过一阵,在接受1979年纪录片《Les Étoiles de Renaudie》的采访时,他强调了自己对三角形的喜爱。他觉得直角总是让空间充满秩序感,但三角形象征着差异,尖锐的角度在房子里留下一个突出的空间,正好能塞进不少衣服,也趁机解放衣橱了。但这个设计也引起一些争议,建筑外部留下了许多刁钻的角落,一度让装设摄像头成为难事。Les Etoiles d’Ivry-sur-Seine的设计手稿现在被收藏在卢浮宫里。©Collection FRAC Centre-Val de Loire / Donation Renée Gailhoustet
让·雷纳迪和蕾妮·盖尔豪斯特也在意植物对生活的点缀,Les Etoiles d’Ivry-sur-Seine像梯田一样层层叠起,建筑师们给每一套公寓的屋顶都设计了花园,而每个花园的深度都足够容纳一棵树在这里生长。因此它不仅在形态上像梯田,功能也的确像梯田一样,每一层的植物都可以晒到足够的阳光。
Les Etoiles d’Ivry-sur-Seine是社会性住房项目,居民之间的交流必不可少。由“星星”堆起来的楼层里留下弯曲错落的小径,连通不同的家庭。让社区更加紧密的同时,曲折的建筑曲线也帮住在这里的人们遮挡了外部的视线——这里更像是一座保护隐私的乌托邦。
如今,法国市政立法保留20%的住房作为社会性项目。Les Etoiles d’Ivry-sur-Seine至今仍然是其中之一,设计这里的蕾妮·盖尔豪斯特还住在这丛“星星”里。
剪辑曾经的屠宰场
Parc de la Villette伯纳德·屈米,拉维莱特公园,巴黎,1982-1998年;巴黎,蓬皮杜中心,法国国家现代艺术博物馆。
缩小巴黎的城市地图,会发现20个区像沿着蜗牛壳的纹路一样,逆时针旋转排布。工业时期,城市里的工厂沿河而生,所以在常年刮西南风的旧巴黎,塞纳河武断地裁决着城市的贫富分布:富人们大多聚集在西南角,而穷人和移民被迫在下风向的东北部生存。
这里的东北角曾经有一个著名的屠宰场,它远离城市中心,附近秩序混乱,犯罪频发。屠宰场在1973年关闭,十年后迎来新生。
给这里带来新生的是建筑师伯纳德·屈米(Bernard Tschumi)的全新理论。当时巴黎东北已经是一个由科学工业城占据的区域,前总统弗朗索瓦·密特朗发起“伟大工程”计划,试图让无聊的工业区活泛起来。后面的故事熟悉建筑的人已经耳熟能详,屈米以“点、线、面”的解构主义理论拿下了竞标,打败了名声大噪的雷姆·库哈斯(Rem Koolhaas)。点、线、面的概念分析图。©Bernard Tschumi Architects
小时候沉迷连线游戏,抽象的小点在线段的连接之下,具体的形状就会出现。屈米用这种方式给东北角带来了第三次更新。26个红色的点状物镶嵌在街道和草坪上——这是屈米提出的新的概念——被称作Folie的小型建筑是小卖部、咖啡店、淋浴点、医务室……像锚点一样定位着公园。
步行长廊和林荫小道像线段连接这些小型的红色建筑,一条贯穿整个公园的弯曲小路边长出了十个不同的园区。这些园区就是屈米用“点”和“线”勾勒出来的“面”。这十个园区里有镜园、风园、雾园、竹园、沙丘园;也有专门为孩子设计的恐怖童话园、空中杂技园和龙园;园区里有一个巨大的圆形钢球,球里藏着目前最大的半球形大银幕电影院。拉维莱特设计草图。©Bernard Tschumi Architects
屈米用这套理论编织出了一个自由的空间,陈旧的秩序被解构,新鲜和生机随之涌来:红色的拉维莱特公园成为了巴黎市区最大的公园之一。在建筑领域,评论家认同这个公园是“解构主义”在建筑史上的开端。在屈米的理念中,建筑不该是当下社会结构的表达,而应该作为一种质疑存在。他抛弃了内含在旧建筑里的阶级秩序,从新的角度拆解建筑。也将蒙太奇的意义重新回返到建筑之中(蒙太奇本来是建筑术语,以为装配、构成。后被引申为电影术语,和剪辑同义。巧的是,屈米的概念建筑画册《曼哈顿手稿》也从爱森斯坦那撷取了不少灵感)。
拉维莱特公园因此成为了一个绝对开放的公园,建筑和巴黎本身的景观边界都被进一步打开了。在屈米的设计下,定义空间的权力不再只属于创造建筑的人,而转交给了使用空间的人。拉维莱特公园一角。©《The Architectual Review》
如今,巴黎东北角有一座昔日的屠宰场,它有和血一样的色彩,但早已没有最初被划定为贫民区的暴力默契。
巴黎建筑里生长的自由
从体量上来看,建筑是城市的肌肉,而道路是血管。肌肉的形态某种程度上能重新引导血管的走向,新的城市气质就会浮现。如果说曾经的巴黎因为政治需要变得保守,那么长在湖泊边的水泥“花椰菜”,散落在塞纳河左岸的“星星”,和红色的“连线地图”……这些奇形怪状的建筑们,把自由的气息注射进巴黎的躯干。2021年的巴黎地图。©google map
巴黎给我的感知是什么?携带着手机被摸走的觉悟的对和政治运动的恐惧踏上行程,但好在都没遇上。巴黎的街区里有明亮的阳光,草丛里藏着考尔德的空气雕塑,修剪成立方体的树丛,塑料椅子围住的公园喷泉,短时间逛不完的广场,以及奥斯曼建筑墙壁上不断出现的John Hamon的微笑......凯旋门附近,尘土在阳光下像海浪一层一层扬起,略过赤身裸体的青铜雕像。在一个首都的尺度上,巴黎不算大,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抬头都能看到已经对游客关闭的黑色铁塔。巴黎建筑 1948-2020:城市进程的见证,西岸美术馆展览现场。
因为抱着看掉所有美术馆的目的,我的巴黎之行也是由一些知名建筑构成的:橘园像潜伏在市中心里吞掉大象的蛇,东京宫是藏在古典立柱里的当代艺术博物馆,它新潮,破格,在极具装饰的外部空间里包裹着粗粝简单的空旷展厅,参观者排起长队,只为等待VR里虚无的数字世界和一场感官的刺激。
走过一圈,很多建筑形态和空间感知被存留下来。西岸美术馆的二楼展馆里,这种记忆被唤醒,而更多的建筑惊喜藏在旅行者自己的脚下。巴黎建筑 1948-2020:城市进程的见证,西岸美术馆展览现场。
下图©etoile
展览尾声,一面墙壁上挂着雅克·希拉克-凯布朗利博物馆的设计灵感图。这个博物馆是我的巴黎之行里没有预设的部分。它是让·努维尔在1998年设计完成的,为了兼顾策展人和当地居民的意愿,努维尔设想了一个坐落在柱子上的空间,也因此释放了7500平方米的绿地。
这个博物馆紧挨着塞纳河畔,大红色的钢铁外墙和帕特里克·布朗克设计的垂直绿地把内部空间遮的严严实实。展馆里是来自非洲、亚洲以及大洋洲的原始艺术,建筑内部也有竹林和芍药彰显着东方风情。这里某种程度上也像巴黎城市的小小微缩,各种植物可以一同生长,即使是水泥的,也可以好好开花。《故乡与世界》邀请读者参观“巴黎建筑(1948-2020):城市进程的见证”展览
西岸美术馆与蓬皮杜中心五年展陈合作项目 特展
巴黎建筑(1948-2020):城市进程的见证
展期:2021年11月11日-2022年2月20日
时间:10:00 - 17:00(16:00停止入场,每周一闭馆)
地点:西岸美术馆 展厅3,上海市徐汇区龙腾大道2600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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